2012年7月29日 星期日

恐懼與道德勇氣的拉鋸戰

終於到了一天中唯一涼爽的時間,晚上八點半,帶著三顆種籽去附近的公園玩,哥哥在練習騎腳踏車,兩隻小的在遊樂區溜滑梯。


本來以為會有很多悶了一整個早上的小鬼們一起擠擠擠,沒想到晚上的公園居然沒有小朋友,現在已經農曆七月了嗎?!


公園裡只有一群在打牌聊天抽菸的老人、躺在涼椅上睡覺的老人、在溜冰場上跳舞的媽媽們。後來終於多了另一對父母帶著兩個小朋友加入遊戲區玩耍。


原本只有小朋友嬉笑聲的遊樂區,突然多出七、八個大約國中階段的青少年,開始在溜滑梯上狂奔追逐、跳上跳下。遊樂區有兩邊,於是膽小怕事的老人家 - 我(另外一個媽也是)深怕這些速度跟賽車一樣的笑年郎(我家孩子形容的)一不小心就把小鬼給撞飛出去,所以馬上明文禁止他們到另一邊去玩。


不過,這些笑年郎不甘被侷限在小小的一個遊樂區,開始在兩邊橫衝直撞,其中一人還開始學A片女主角發出超大呻吟聲,拼命喊:come on, baby, 我洗好澡等你囉(這句為什麼不是英文)。另外一個就回答:我準備好棒子囉!完全無視其他人存在!


另一對父母選擇退場,默默帶著孩子離開A片拍攝現場?!難道是我跑錯場次?!現在是午夜場?!兒童不宜?


看著他們依舊滿場飛舞,我開始陷入天人交戰:該不該出言制止他們?制止之後會有什麼結果?想得我頭都痛了的結果是:真他媽看他們不順眼,公園是大家的,但不應該影響到其他人,更何況是在兒童遊樂區狂奔。


於是,壓抑住心跳超過130下,眼看心臟病就要發作的我拉高嗓門:「同學,不好意思,這裡是小朋友的遊戲區,可不可以請你們不要在這裡奔跑追逐。」


A片女主角尖著嗓子回答我:「我們也是小朋友耶!」


我回說:「那你們也許應該回家吃奶嘴喔!」


A片女主角愣了一下:「我不想吃。」


我:「那你就不是小朋友囉!」


一陣靜默~~~天氣好像涼得太快了,秋天到了嗎?(其實是我這個俗辣老媽的心在發抖)


A片女主角:「繼續玩啦!」一群人又開始橫衝直撞,完全不鳥我!


怎麼辦?說話沒人聽?難道衝過去給他們一人一個巴掌?再說一次?還是100次?大概還是一樣的結果吧!也許應該先去弄個大聲公來,免得傷喉嚨!


一時間心裡有很多想法:我國中的時候也是這樣鬼也嫌嗎?應該了不起就是很彆扭而已吧!現在的我除了站在原地生氣,還能做什麼?是我不夠聰明?不夠婉轉?剛剛是不是有更好的說法能說服他們?


一個帶了三個小孩的媽好像什麼都不能做,加上三個完全在狀況外的小鬼,三不五時媽呀媽呀的鬼叫,有點腦袋或是理智的人好像都不應該出聲跟他們嗆聲吧!


可是偏偏我又不肯認命摸摸鼻子乖乖退場,只好亦步亦趨跟著兩隻小的,用堅定的眼神看著那群也是小鬼的笑年郎:「要是你們其中一個好膽撞到我家小朋友,老娘可不會跟你們善罷甘休」。只是我想他們應該都沒有讀出我眼神裡的訊息就是了。


只是這時候為什麼好死不死我連手機都沒帶啊,要是發生青少年圍毆歐巴桑事件,我連被打完要求救都沒辦法!(會想太多?)


就在我想著要不要再當一次白癡請他們克制一下無限制飆高的雄激素的同時,三個警察走過來巡邏,看來這時候也只有求助人民的保母了!


跟警察描述完整件事情之後,請警察們制止他們在遊樂設施上奔跑追逐的同時,笑年郎已經自動停下腳步安安靜靜的玩起一二三木頭人了。


警察走上前去講了好一會,我也站在附近,不過沒聽到內容。在這段期間,我的俗辣心理又萌芽了:是不是要趁這時候趕緊夾著尾巴溜走,以免等警察離開後被挾怨報復?!


警察終究還是離開了,他們終於也沒有繼續追逐,我也始終假裝很勇猛地站在原地。他們仍舊聚在旁邊,瞪著我,一面罵XXOO,內容想也知道,還是維持一下版面的乾淨好了!


雖然不用擔心待在遊樂場上的兩隻了,可是現在變成反過來擔心那隻大的還不太會騎車,等下一不小心撞到他們,會不會被抓到把柄找麻煩!這些傢伙會不會烙郎來堵我啊!老弱婦孺還是早早回家比較安心!(龜縮)


召集人馬打道回府,只是三個人玩不到半個鐘頭,心不甘情不願的一直問我為什麼不能玩久一點?(真的是完全狀況外!)離開的同時我還一直注意他們有沒有跟蹤我回家?畢竟小人報仇十年也不嫌晚!也許應該繞個路更安全?突然覺得自己有被害妄想症!


回來坐定後,越想越無力,要不是剛好有警察經過,我真的只能低著頭滾回家嗎?該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還是日頭赤焰焰,隨郎顧性命?遵守遊戲規則的人永遠只能選擇沉默以對,接受不合理的現實?


說完了,胸口終於不悶,可以正常呼吸了!


老公回來後說我不動腦袋:「你應該趁另一對家長還在的時候聯合他們一起發聲啊!你一個人講話當然沒人理,如果三個大人一起制止應該多少會有點作用吧!」


說得沒錯,不過一來我一直天人交戰,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陣;二來他們閃得太快,來不及搞個合縱連橫,或是復仇者聯盟之類的!


還有就是,用說的比較快啦,早知道剛剛烙你來出頭喔!(根本沒帶手機)


回來之後跟他們解釋為什麼我急著要他們離開的理由,只有老大仔細聽也聽懂了,也能說出因為他們在不適當的場所,做了不適當的行為。


稍感安慰的我,相信自己應該不會教出類似的小孩吧!卻突然又覺得很想哭,就算教出循規蹈矩又懂事的小孩又怎樣?如果遇上惡霸好像也只能選擇哪邊涼快哪邊站吧!


在我們那個年代適用的規則拿到現在居然已經不合時宜,正義感似乎是不應該的存在,我能告訴他們看到不對的事情應該要挺身而出嗎?這是不是在拿自己的人身安全開玩笑?


國中時的我,在教室門口打掃拖地,別班的同學拿著寶特瓶裝水沿著走廊追逐,互相潑水,把我剛拖好的地又弄濕了。我連想都沒想馬上開口請他們離開,當時的國中生最少還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


出社會之後,有一次跟男朋友去看電影,遇到一個怪伯伯在騷擾女學生,我也不經思考上前去,假裝認識女學生,問他為什麼還不回家,怪老頭才悻悻然離開。雖然我不確定他是怕了我還是站在身後的大隻男朋友!(事後女學生跟我道謝,居然叫我阿姨!你也太不聰明了吧!下次不救你了!喂~~~)


那時候心裡只有自己,絲毫不會考慮到是不是會跟對方起衝突,進而使自己深陷危險。


當別人媽的指導原則似乎應該以保護他們的安全為最高依歸才是吧!只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對社會,會造成什麼影響?連我也自掃門前雪的時候,會有別人挺身而出嗎?當每個人都指望其他人出頭的時候,就是在默許諸多不適當的行為!


寫到這,我趕緊追上去跟小米哥哥補充一句:「凡事量力而為」(當然跟一個升小二的人,還是費了我好大功夫才解釋完這一句話啦)。


就在剛剛,小米哥哥又跑下來說;「媽媽你來房間看一下,我們把房間整理得好乾淨。被子都摺好了,床單也鋪好了,還有用吸塵器吸乾淨你掉在地上的一堆頭髮了!」(不要提醒我快禿的事實T_T)


我真的很高興你們都這麼懂事,只是,在懂事與乖巧之餘,人生中還有很多原則之外釐不清的例外等著挑戰你們。


我不是全能,我有軟弱的一面,我沒法面面俱到,也無法事事叮嚀,我的想法也不見得最周全。只能盼望你們在了解原則之後,繼而懂得舉一反三去處理發生在你們身上,大大小小好或壞的事情。


寫到這,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文藝歐巴桑,實在太不自然。還是趕緊結束一下今天的壞情緒,反正,明天又會是個新的開始!(自我安慰?)而你們,也一定又會惹我生氣,讓我變回大吼大叫毫無形象的真正歐巴桑,謝謝現實的人生。






1 則留言:

  1. 三籽孃妳已經很勇敢了,一個人帶著三個小孩一定會顧慮到安全問題,如果不良少年聚眾打人或跟蹤到家裡挾怨報復更危險,而且其他父母不見得願意出頭,「量力而為」是很正確的做法。而且該反省的是不良少年和養出這種小孩的家長,而不是努力維護秩序和保護小孩的妳啊!


    版主回覆:(08/06/2012 03:53:00 AM)

    還是螺螄懂我啊!哈哈!話說你也休息太久沒動筆了吧!年少時遇到這種事,路見不平的莽撞佔了90%以上,現在憤怒只佔了20%左右吧!事後自己想想,其實有點懊惱的是自己沒有睿智的老人智慧啊~~~真的是白長了年紀!
    畢竟遇到這種事,其實早已預測到他們不理會我的機率遠高於摸摸鼻子閃人!重要的是我能做點什麼,讓雙方能在平和的態度下有最好的結果,小朋友們能在屬於他們的地方安全玩耍,而這些青春期的大朋友們也能有他們該去、能去的地方。
    歹勢,廢話太多,快寫成一篇文章了,哈哈!只是心裡感傷,其實一些可以不用荒廢時間,甚或走上歧途的青少年們,也許就因為家庭或其他因素而放棄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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